㌔夜光同堂

第四章．最終話的抉擇

我要席鷺和席鷹先回去，席鷺要我先回去，他留下來照顧絲亞。

「妳才國中而已。」

「你也才高中。」我反駁。

席鷺很傷腦筋，最後是席鷹硬把我拖回我家。

對此，我感到強烈不滿。

你們怎麼可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！

席鷹說:「妳還是好好休息吧，醫院我哥會負責的。」

我瞪著他。

他比出投降的姿勢:「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，答應我嘛。」

唔……朋友，竟然拿朋友押我……

「知道了。」我妥協。

席鷹笑的帥氣，對我揮揮手，然後悠哉地踩著腳踏車，離開了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吐出。

接著該辦正事了。

雖然這樣或許很對不起絲亞，但我非知道不可。

從錄影帶的最後可以知道絲亞大概是被穿著國中制服的女生帶走了。

很好，那麼……

我坐到電腦前。

開始調查那人的來歷還有跟絲亞有什麼深仇大恨吧。

隨意探查別人的過去果然不好嗎……

抱著一丁點的罪惡感，我開始著手探查。

調查完畢後，我吁了口大氣。

拿出記錄著我和絲亞的事的筆記本，拿起筆，在筆記本上寫下：

?絲亞在轉學來這間學校前，曾停學一陣子。

原因：牽涉到殺人事件。

絲亞在以前的學校很有名。

原因：她很漂亮。

絲亞經常被女學生霸凌。

原因：似乎是感情上的糾紛。

類似女學生的男朋友看上絲亞諸如此類的狀況。

轉學的原因：似乎是想在新的地方重新開始。這只是猜測。

帶走絲亞的女生：是絲亞以前的摯友，也因男朋友看上絲亞而與她絕交，這次來找絲亞大概是為了報復。?

我捏了捏發酸的鼻尖，看向桌上的時鐘。

才凌晨兩點啊，那就來思考一些關於我的事吧。

我將筆記本往前翻，閱讀著我們的種種趣事。

然後在新的空白一頁上寫下：

＂絲亞要我以原本的樣子生活，是有原因的吧？？＂

寫完之後，我在上頭打了一個大叉叉。

因為，我不想懷疑絲亞。

*******

我一整晚沒睡，無精打采地走出屋子。

「嗨！」席鷹站在我面前。

我瞥了他一眼，打了個哈欠，繞過他，離開。

「喂！妳看起來很沒精神啊！」席鷹走到我旁邊，與我並列著走。

「一整晚沒睡……」

「妳不是答應我要休息的嗎？」席鷹皺了皺眉，「妳怎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。」

唔，席鷹好像生氣了，我是不是要道歉？

「對不起。」

「我又沒有要妳道歉，下次不要再這樣就好。」

「……好。」還有下次啊？

既然席鷹是朋友，那應該可以和他說吧。

於是我主動邀請席鷹翹課，席鷹也很乾脆地答應了。

我和他到一間人很少的咖啡廳內，把我調查到的事情全告訴他。

但我並沒有把對絲亞的懷疑告訴他。

或者該說，我打從心裡相信她。

「是嗎。」席鷹沉默了一會，說：「她的事我比妳知道得更多。」

他遞了一張紙給我，上面寫著一串號碼和地址。

「這是什麼？」我問。

「有人邀請我去聯誼，都是絲亞以前學校的人。」他認真地看著我，「我讓妳自己去問，去不去？」

我想知道絲亞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，我想更了解她。

咬了咬牙，我下定決心，「我去。」

結果聯誼的日期竟然就是今天。

到達場地。

「哇嗚～席鷹你這傢伙怎麼會有這麼正的朋友？」男一說。

「就是說嘛～真是讓人忌妒！」男二拿著飲料想和我認識認識。

「會不會是女朋友？」男三大膽猜測。

「誰會帶女朋友來聯誼啊！」男四朝男三翻了個白眼。

等到時機到了再問問題。我掃了在場的男男女女一眼。

要有耐心。

明明是國中生還點了一堆含酒精的飲料，還好我一滴都沒喝。

現場還清醒著的人只剩下我和席鷹。

於是我提議：「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！」

用酒瓶轉，我先。我轉到一個女生。

「請問妳知道絲亞這個人嗎？」

我銳利的目光直射她。

「不要跟我提那個賤女人！」女一明顯的喝醉，搖搖晃晃地說，「一想到她就來氣!她搶了多少姊妹的男人！」

其他女生也贊同她的話，激動地叫來叫去。

很好，看來她們都認識絲亞。

至於他們罵絲亞的話我都自動屏蔽了。

「那麼—」我想發問，被人打斷了。

男一醉醺醺地說：「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，換人轉。」

輪完一輪後，酒瓶又輪到我手中。

「呼～」我吐出一口氣，用力旋轉，轉到一名女生。

「請問妳知道關於絲亞的一宗殺人案嗎？」我問。

女二笑，「妳真是問對人啦！我告訴妳！那人根本就是絲亞殺的！」

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。

女二繼續說：「她有精神上的疾病，受到大刺激就會殺人！」

我連忙問：「妳怎麼知道？」

女二大笑：「哈哈哈！因為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啊！但那些都是之前的事了！」

我握緊了手。那天，就是這傢伙欺負絲亞……

席鷹抓住了我的手，對我搖搖頭。

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席鷹把我從座位上拉起來，對大家說：「那個啊，各位。我和裘依一點飲料沒喝，所以我不想付錢。我們先走啦，拜。」

席鷹說完，也不理所有人的反應，就很乾脆的走掉了。

走出店門後，席鷹問我：「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事嗎？」

我搖搖頭。

最大的疑問解決了，我大概知道剩下的問題答案。

「那麼，妳害怕她嗎？」席鷹看著我，認真的目光灼燒著我的雙眼。

我回他一個笑容，說：「我會永遠保護她。」

這份誓約在醫院的時候，你就見識過了，不是嗎？

席鷹看向遠方，嘆口氣，「那我大發慈悲的陪妳去探望她好了。」

我點點頭，笑了。

上次去醫院探望絲亞的時候她並沒有醒，雖然席鷺說她醒了，但她只有睜開眼睛，並沒有恢復意識。

今天也一樣，絲亞沒有醒。

我輕輕撫摸她的臉頰，「祝妳早日康復。」然後向席鷺點點頭，「拜託你照顧她了。」

席鷺也對我點頭，表示包在我身上。

敬了個禮後，我和席鷹離開醫院。

出了醫院入口，我讓冷空氣充滿肺部，趕走沉重的氣氛。

我對席鷹說：「明天放學之後，可以陪我去幾個地方嗎？」

「要幹嘛？」

「我要把所有好玩的地方都玩完，然後再帶絲亞去。」我用認真的目光看著他，「當作她的出院禮物。」

席鷹瞥了我一眼，半哀怨地問：「所以我只是白老鼠？」

看到他鬧彆扭，我覺得有點好笑，「我也想和我的新朋友一起去玩啊。」

然後，他用一種無比認真的眼神看著我。

「我去，不管去哪，我都去。」

我回他一個開心的笑容。

隔天的學校生活實在艱辛，同學想知道我昨天為什麼翹課，老師想知道，所有人都想知道。

當我回答完老師的問題後，每到下課時間我都躲到人煙稀少的地方。

痛苦的時間總會過去，我迎來了放學。

一出校門口，就看見席鷹扶著腳踏車在等我。

「去哪？」他問。

我笑而不語，途中替他指路，最後來到—

「縣內最大遊樂園!！」席鷹驚訝地說。

我興奮的點點頭，這是第一次來遊樂園!未知的領域總是讓人期待。

「好吧～」席鷹活動了一下筋骨，「今天就陪妳把所有遊樂設施玩完吧。」

我開心地拍手，這是我所能表現出最喜悅的舉動了。

在那之後我們去了更多地方，一起去海邊、看夕陽、仰望美麗的星空。

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好，這些日子可以被列為我今生最快樂的事之一了。

然後，絲亞出院了。

我帶她玩遍我認為所有好玩的東西，玩了將近一個多月。

我們的最後一站是仰望星空，銀河星群一閃一閃的，很漂亮。

「恭喜出院。」我說。

「謝謝，」絲亞笑得開心，「我玩得很高興喔！」

「恩，」我想了想，說:「妳出院之後，不是帶了幾個人找我認識嗎？他們是誰？」

「那些人是我以前學校的朋友啦，我跟他們說裘依很漂亮，他們就說想認識！」

「是嗎。」我淡淡地回應。

但是，妳找的人全都是男生呢，而且似乎不是單身。

我不想懷疑絲亞，就把這件事忘掉吧。

「對了對了！明天有人約我出去！」絲亞睜著閃亮亮的眼睛看著我。

我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吞回去。

席鷺告訴我，絲亞在受到強烈的精神衝擊後，會選擇失憶，保護自己。

因為她很脆弱。

就是因為她脆弱，所以我更要保護她。

絲亞已經忘記自己被之前學校的朋友綁架過。

「我跟妳去。」我堅定的說。

「恩！」絲亞開心點頭。

我送絲亞回家後，打了一通電話給席鷹。

「可以陪我一下嗎？」

「妳在哪？我馬上去。」

我回到和絲亞看星星的地方，席鷹站在我旁邊。

「明天我要陪絲亞去見她朋友。」

席鷹聽了一愣，抓住我的手臂，「不要去。」

我搖搖頭，「我要保護她。」

「她會殺了妳的！」

「席鷹，」我冷靜地說，「我會告訴你是因為你是我朋友，你無法阻止我。」

席鷹沉默了一會，然後緊緊抱住我。

「我喜歡妳，不要去。」

「我得保護絲亞。」

「妳可以叫她不要去！」

「我不能那麼做……」我笑著搖搖頭。

「妳太寵愛她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……答應我，這是妳最後一次縱容她。」

「……我答應你。」

沒錯，這是最後一次了。